去年年底曝出的“八胞胎”事件,引发对“借腹生子”和“借卵生子”的关注。记者近日调查发现,作为人类生殖储备库精子库和卵子库的发展“两重天”,目前,度过了“惨淡时期”的精子库年外供数量达5万份,但卵子库中基本无可供“她用”的卵子。 专家称,做试管婴儿的人群中,女性原因占60%,这意味着,通过试管婴儿方式孕育者中,对“外供”卵子的需求远大于精子。那么,精子库和卵子库发展的长短板效应从何而来?捐卵危机怎解?卵子的供求失衡会造成何种? 2月10日早8点,海淀区花园北一座小楼外排起了“长龙”。这里是北医三院生殖医学中心,每天来“求子”的人数以千计。 刘桦(化名)就是一名“求子者”,她因两侧输卵管不通想要个“试管婴儿”,但她有严重的内分泌紊乱,不仅很难取卵,即使经过促排卵技术,成功妊娠的概率也很难确保。 近年来,京城各大医院生殖医学中心的年门诊量均以两位数的速度递增。北医三院生殖医学中心副主任刘平坦言,生育年龄直接关乎生育能力,女性最佳生育年龄为25岁-28岁。 30岁后,优质卵子数量日渐缩减。35岁后,卵巢功能开始衰退,卵子老化,子宫内膜异位症、盆腔炎等疾病发生几率增加,这些都是导致不孕的常见病因。 现在不少职场女性忙于打拼事业,推迟结婚生育时间,结婚时多已超过30岁,加上身体透支劳损,甚至出现闭经、卵巢功能减退等早衰症状,想要孩子时生育能力已明显下降,不仅增加了治疗难度,且可能留下终生遗憾。有些家庭试图“借卵生子”,这种情况下,获得捐赠的卵子,是他们实现求子之梦的另一个难题。 北医三院生殖医学中心是我国第一个试管婴儿的诞生地,2009年,面对就诊人群中卵巢功能减退致生育能力的女子数量不断增多的现状,该中心试图通过志愿捐卵行为,帮助相关家庭实现生育愿望。 当年7月,该中心筹建“卵子库”,一方面,从事职业者或需接受放化疗等治疗的患者等,可在身体健康或未使用放化疗药物之前,将卵子冷冻保存,以便日后自用;另一方面,做试管婴儿治疗时有多余卵子的人可将自己的卵子先冻存起来,待怀孕生子后,在夫妇自愿前提下,办理相关手续,将剩余卵子捐献给其他人。 目前卫生部门对捐卵有明确,只能使用试管婴儿治疗周期未用完的卵子,捐赠卵子者仅限于接受人类辅助生殖治疗周期中取卵的妇女,严禁任何形式的商业化赠卵和供卵行为。“就是赠卵者本身也必须是需要做试管婴儿的妇女,而且在相关手术中还有多余的卵子,再经其本人同意,才能有捐赠的卵子。”刘平说,囿于隐私、伦理、卵子产生不易等原因,在医院内进行试管婴儿治疗的女性即使生产成功了,有的也不愿意将已经冻存剩余的卵子捐献给其他人。 刘桦说,早就听说和买卖肾脏等器官一样,也有“卵市”,动辄上万元的价格卖卵或借腹生子,但还是想来大医院“寻卵”,“毕竟各项检查正规,放心”。但面对医生“无卵可供”的回答,刘桦的那线希望又落空了。 北医三院生殖医学中心是乃至全国生殖医学中心的代表,该中心年门诊人次以20%增长率逐年快速上升,去年门诊就诊人次已飙升到30万。接受试管婴儿手术治疗的病例周期数去年超过万例。 刘平介绍,做试管婴儿的人群中,不孕因素里有60%是女性问题,要求或需接受捐赠卵子病例很多,但仅就目前的卵源而言,根本无法满足等待卵子的不孕者的需求,“我们也曾让有需求者们排队‘候卵’,但等了半天都没卵,只得取消排队。”这些患者不得不失望而去。 目前利用冷冻卵子实现生育的成功率在30%左右。除需冻卵技术日臻成熟,卵子库的管理和运作问题同样重要。个人档案、技术档案、随访等管理是系统工程,把卵子捐献给谁,孩子是否健康,都涉及这个管理系统。刘平说,卵子库的运行与精子库相似,但与精子库的发展相比,卵子库还“未起到实际作用”,即几乎不具备供卵能力。 “我们正在准备着,一旦捐卵条件放开,相关捐卵程序规范的话,会让那些女方失去卵巢功能的不孕家庭受益。”对于未来,刘平憧憬道。 在卵源严重匮乏的当下,盯上了求卵心切的不孕夫妇。高价求购卵子的网站、网帖比比皆是。记者登录多所高校校园论坛,发现不少求购或求捐卵子的广告。有人发帖“急聘北大女生捐献卵子”,要求应聘者净身高163cm以上,双眼皮等,酬金3万元,有的特别注明“非北大不要”。 记者在一家网站上看到,价格明细显示捐卵、等各类费用,及支付给医院、捐卵志愿者、妈妈的金额。对需要卵子的人群,网站称“将以方案操作,卵子额外收费3万—8万元不等的费用,介绍费8000元”,据了解,此类费用中,除小部分支付给医院外,其余八成左右费用将支付给捐卵者作为补偿。如还需服务,客户需多付10万元给妈妈、医院和中介。 捐卵服务的对象就是刘桦这样想当妈妈又不能自己产卵的女性。刘桦坦言,在网上看过服务的广告,咨询时被告知“成功率比买卵做试管婴儿的几率高,等的时间也短”,虽然“动了心”,但思前想后,她还是放弃了,“如果妈妈舍不得孩子怎么办?如果孩子生下来畸形,我们是要还是不要?”一系列困惑让她重回“寻卵之”。 专家指出,我国尚缺乏对卵子捐献程序的有效监管,中介违规操作私下手术,一旦发生医疗事故,不仅志愿者难,婴儿是否健康也无。同时,因中介审查机制不健全,在“捐购”双方互盲的情况下,存在发生伦理悲剧的风险。而一旦捐卵者有传染病或遗传疾病,那么接受其卵子产下的婴儿也不健康。 “精卵库”的发展可谓两重天,与卵子库“零供卵”现状相比,人类精子库目前年供精量已可基本满足需求,与3年前广为报道的“缺精”状况大不相同。 目前全国正式运行的人类精子库有11家,江西、陕西、、新疆等4个地区的人类精子库也在试运行。“虽然还不能说可以完全实现供需平衡,但也基本满足了不育人群的需求。”2月9日,中华医学会生殖医学分会人类精子库管理组组长、人类精子库教授陈振文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介绍,随着我国人类精子库数量的不断增多,各地每年可外供的精子数量已超过5万份,人类精子库年供精数量也由几十人份增长至数千人份之多。 成立于2005年的人类精子库已度过了“捐精危机”,捐献精子已被广为知晓。陈振文说,人类精子库建立之初,捐精者寥寥,彼时,大家不了解这项工作,工作人员需要深入到单位、学校里做动员,通过讲课、与学生单独谈话等方式将捐精事宜进行介绍,鼓励大家捐献精子。现在,大家都知道捐精和献血、献骨髓一样,是项公益事业,志愿者们会主动前来咨询、体检并配合捐精,“基本每天都有前来咨询的志愿者,很愿意配合这项工作”。 “多数捐精者热衷公益事业,有一位捐精者是博士,认为自己条件不错、经济条件也好,夫妻间商量好后自愿供精,到上海工作后还乘飞机到复检。”陈振文说,本市志愿捐精者年龄以22岁至40岁之间的未婚者为主,知识阶层较多,本科学历以上者近九成。 一份精子从采集、检验的时间到线个月左右,去年前往人类精子库筛查的志愿者有千余人,经过系统健康检查,符合捐精条件者约20%。据了解,精子库的宣传推广方式以同伴交流为主,目前京城逾10所高校都有志愿宣传员,“就是捐献过的学生和同伴分享经历,告诉大家捐精没害处,还是献爱心的,带动更多人捐献精子。”人类精子库主任梁小薇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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